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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我参加了大型VR旅行系列短片《奇遇》的发布会，同时发布的还有国内首部VR旅行图书《奇遇》。本片及本书的核心创作人物是中国著名纪录片导演及制片人赵琦，他也是第一位同时获得艾美奖、伊文思奖、金马奖、圣丹斯大奖和亚太电影大奖的中国人。这样一位享誉盛名的导演是如何开始创作VR短片的，这是我非常感兴趣的一个问题，于是我采访了赵琦，听他讲述了一个关于“奇遇”的故事。
人到中年，总想做一点不同的东西
赵琦告诉我，他之前在电视台工作了20年，一直在做平面的视频，一方面创了不少佳绩，拿了很多奖项，另一方面也感觉其中有一些重复。“现在我有些以前做纪录片的朋友去做电影和综艺，而我一直对新技术比较感兴趣，这些新技术可能在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并不显眼，但它们会以一种加速度的发展来逐渐颠覆原有的体系。我现在人到中年，总想着能做一点不同的东西，这样才不会被时代抛弃，所以我就想尝试用一些新技术来进行创作，这就是我们制作《奇遇》的一个初衷。”
“VR影片的特征是在观众眼前重塑一个全景世界，让他们沉浸其中感同身受。《奇遇》这部作品与我之前拍摄的所有纪录片都不同，人在舒适的地带呆久了总会有种浅浅的不安，于是我决定从零开始，学习用VR的环境来讲故事。实际上，当我和团队把之前的经验都清空时，突然感觉身轻如燕。我们选择了那些在地球各个角落中有趣的人，展现他们的故事，希望让大家能偶尔离开熟悉的地带，出门远行，探索未知。”听赵琦说到这里，我突然灵机一动：如果说人与某个地方的邂逅可以称为奇遇，那么人与某种技术的结合从而产生全新的创作是不是也可以叫做奇遇呢？下面我们就听听关于《奇遇》的故事。
100多个选题，10个非凡故事
《奇遇》的调研始于去年五六月，赵琦表示，团队在调研方面延续了电视台做纪录片的高标准。“所有的调研都要落实到具体的人物和环境，包括人物可不可信及其说话的声音这样的细节都会被考虑到，因为这些细节都会影响到最终的作品会不会被观众喜欢，所以我们在调研上花的时间还挺长的，我们甚至在拍摄之前已经去现场做了调研。我们的想法是，既然我们之前做的平面纪录片都能达到国际水准，那么这套短片做出来也一定要达到国际水准，这样才配得上我们一直对内容创作的追求。”
在内容上，团队从全球100多个选题里，筛选了10个非凡的人物故事，其中包括西班牙老人修建教堂、希腊圣托里尼开办最美书店、挪威大西洋海岸最美公路旁潜水、荷兰鹿特丹最美市集、冰岛最美Airbnb、美国新奥尔良爵士乐队、夏威夷冲浪姑娘、洛杉矶汽车改造、加州红杉公园保护人以及休斯顿儿童博物馆。
确定完选题，本片的实际拍摄是在去年9月。赵琦对我说，实际拍摄的时间并不长，大概用了40多天就全部完成了。“我们之前计划的每集长度是10分钟，实际上我们在每个地方都拍了30多个镜头，开始一天拍两三个镜头，后来一天拍五六个镜头，每个地方大概拍五六天时间。后来我们把每集10分钟压缩到五六分钟，这主要是因为VR眼镜的问题，观众戴着VR眼镜看10分钟确实比较难受，但压缩到五分钟之内我又太心疼了，所以我们最终的时长大概是五分半。”
VR视频的那些坑
当我问到团队在制作本片时所遇到的挑战，赵琦先给我举了一个例子。“为了拍摄水下内容，我们专门定制了一个框架，因为当时还没有现成的设备。在实际拍摄的时候，比如说多目摄像头如果有一个不工作了，那么全景画面就有一部分是黑的，当你发现有问题了，你就得先把设备捞上来，然后拧开盖子，取出摄像机，调整好了再放回去，然后再放下去去拍。按照这种速度，我们一天也就能拍两三个镜头，反过来说，如果不要这些镜头，我又感觉缺了点什么。在实际拍摄中，诸如此类的挑战非常之多，设备的充电、同步、储存，还有现场的拼接，这些都可能出现问题。我们的团队一般是早上七八点开始拍，拍完之后回去做粗缝合一直到夜里三四点，第二天还要继续这样，经常是一天都没办法吃饭。”
除了前期拍摄，团队在后期制作中的挑战也很大。“VR视频的后期制作是特别复杂的事情，如果把全部后期的工作外包出去，外面的报价非常贵，而且未必能得到质量的保证，所以我们团队自己完成了全部的后期制作。整个后期制作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认知过程，一方面是对技术的认知，另一方面也让我们认识到，目前VR视频巨大的后期制作工作量与其市场效益是不成正比的，所以我们在未来进行VR内容创作时就需要认真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这件事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启迪，但是反过来说，如果我们不去做，我们也没办法获得这些认知，所以有些坑我们只能自己先走过去。”
当我问到本片的制作成本是多少时，赵琦回答我，仅从成本而言，制作一部短片的成本大概是30万，10个故事的成本就是300万，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全部收回成本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认为从内容的角度来说，我们已经达到了国内在这个领域最好的水准，我们跟国外一些知名团队也做过交流，他们对我们的水准非常认可。目前我已经不指望这部作品能有什么收益，如果能做到收支平衡，那么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当然这里面也都有一个学习的过程，去年我们开始拍的时候还有平台愿意花钱购买内容，等我们做完了已经没有平台愿意花钱了，这些平台也是随着市场变化而调整了自己的策略。”
VR视频的道路依然曲折
说到内容变现的话题，我问赵琦，他如何看待VR视频未来的发展。他认为VR视频在近几年的发展依然很困难，虽然全景内容会有一些传播的意义，但只有在一些特定的、创作与商业能够较好结合的情况下，才能够产生一些商业价值。“我们并不愿意成为一家广告公司，而且如果我们去拍平面的广告，肯定会更加轻车熟路。我认为VR这种新技术需要与一些品牌对于未来的认知结合在一起，需要找到一些合适的合作者，然后在创作这块才有可能找到一些新的方向，而未来两三年依然是一个比较艰苦的状态。”
从技术的角度来看，赵琦认为，拍摄端和用户端都需要极大降低成本。“在拍摄端，如果我们以前（前期拍摄）要花20万，那么现在只要花2万；以前（后期制作）需要一个月，现在只需要两天。只有到了这样一个量级，VR视频才具备了一个投入和产出成正比的状态，而这些都依赖于硬件的发展。在用户端，同样需要大家以很便宜的价钱就能获得一个很好的体验，这样受众的数量才会起来，VR内容才会更有价值，有时候内容的价值也在于有多少人在看你的东西。”
在内容方面，赵琦表示，目前平面的视频已经达到一个非常高的水平，观众去电影院花四五十块钱就可以享受到《变形金刚》这样的视觉效果，而这种效果在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在VR里实现。“在VR里我们要实现什么效果，大家能不能接受，这些都需要有人摸索，也都需要有样本去参考，而现在整体而言样本都很少。我们有可能都是炮灰，但反过来说，这些探索总是需要有人来做的，我觉得像我们这种人到中年的、在某个领域有一点积累同时又希望尝试新东西的人恰好适合来做这些尝试，所以我们就来做这些事情了。”
向先行者致敬
采访的最后，赵琦告诉我，《奇遇》系列短片会面向全球发行，团队目前已经与Discovery（探索频道）达成合作，同时与Oculus和Google的合作也在洽谈之中。本片的海外发行会为团队带来一些收入，而团队也会在未来探索一些新的商业模式，包括与娱乐、旅游内容的结合等等。
当我戴上VR眼镜，欣赏着《奇遇》包含的这十个精彩故事，我发现赵琦导演确实带给我不少惊喜，让我在欣赏一个个精彩故事的同时，也看到了《奇遇》团队在VR内容创作上的一些探索和创新。如此精彩的视频内容，我想专门花一些时间来写写我的观感，还请大家关注我后面的文章。此外，在大家通过VR眼镜欣赏完这部系列短片之后，如果希望了解这十个故事的更多内容，我非常推荐大家去读一读同样是由赵琦导演作为主创的国内首部VR旅行图书《奇遇》。最后我想说的是，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先行者永远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在这里我们应该向先行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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